艺术家的地板

中国画家用心灵作画，西方画家则用眼睛作画。－陈荫罴 2014年秋季拍卖，香港佳士得非常荣幸展示陈荫罴9件重要作品，横跨1940年至1980年长达半个世纪的艺术生涯，全面展现陈游刃有馀将东方美学哲思融汇西方写实与抽象主义的超凡历程。陈荫罴在北美西海岸的艺术成就，与在欧洲于50年代中晚期开始进行抽象探索的赵无极及朱德群并驾齐驱，他们的作品把握时代艺术脉搏并对传统美学重新阐释，同为二十世纪抽象艺术发展进程中，不可忽视的重要海外华人艺术家。 1913年出生于广东省中山县，陈荫罴12岁弱冠之龄随父移民美国加州，并于1934年进入洛杉矶奥蒂斯艺术学院学习绘画素描，并受到来校访问的洛杉矶郡立美术馆馆长罗蓝．麦坚尼的高度赏识，在1942年9月为其举办个展，成为首位在此馆办展的华人艺术家。40年代到50年代初，陈荫罴的绘画仍以具象风景为主，彰显浓烈社会写实倾向，其画风受到印象派及后印象派影响。《冬日的天空》(Lot 199) 充满朴素温和的色调及简约的笔触。彼时正值二次世界大战，画面中跃动的绿色昭示着对严冬的道别和对初春的期许。创作于1950年左右的《逛市集的女子》(Lot 198) ，以印象派的手法捕捉光线铺洒到不同物体和人物的状态。 1947年到1949年末陈荫罴返回故土，与国画名家黄君璧及赵少昂交游切磋，激起他对中国传统文化新的认识和激情。50年代抽象表现主义成为美国艺术的主流，陈也开始思索其艺术发展的下一个蜕变方向。1960年代的《抽象渔港》 (Lot 197) 几乎脱离具象，用抽象主义的造型结和传统媒材，勾勒出水面船舶的隐隐意像。相较马克．托比及波洛克满当洋洒的画面处理方式(图1)，陈发扬东方美学中阴阳相依，虚实相承的原则，同时在线条的处理上展示书法精湛功力，使画面合乎南朝谢赫的六法「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 陈荫罴在70年代继续对抽象主义与中国山水意境糅合探索，《抽象土地》 (Lot 193) 画面中央与波洛克的名作《聚合》神貌相似，不同的是，陈的笔触灵感来源于中国古代青铜器上的铭文 (图2) 及书法的金石文，并在画面上下两处留出明亮的通透空间，如赵无极和朱德群画中对光线力透纸面的演绎一样强有力。另两件作品《山峦书法》 (Lot 194) 和《船舶》 (Lot 200) 均採用中国书画传统媒介，却用西方抽象用笔取代斧披皴、披麻皴、雨点皴等固定程式。尤其后者採用传统手卷横幅，大刀阔斧描画水天交映恢宏意象，又不乏细致笔触村落点点。 80年代的陈荫罴对创作形式和媒材的探索再次形成突破。本次拍卖两件作品《艺术家的地板》 (Lot 201) 和《黑白书法》(Lot 195) ，陈将碑文书法拓本撕下，拼贴堆砌到画布上，再用油彩、水墨、炭笔等多种材质继续书写，并通过压、擦、磨将字形稳而破解，从而形成繁复细腻而丰富的视觉盛宴，如碑文被时光打磨的痕迹，青铜器皿上日积月累的包桨，气势辽远。据其门生黄昌英回顾，将中国文字成为独立的元素被放进画里，是陈荫罴的首创。更值得一题的是，陈在艺术生涯晚期开始了一系列以蓝色调为主的城市风景创作，《香港城市风景》(Lot 196) 以冷暖两色调和极具活力的线条描绘香港高楼林立，熙攘纷扰，充满生机的城市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