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專文
1987年,艾軒、 陳衍寧和王沂東受羅伯特 • 海夫納的邀請,赴美訪問並於同年在其麥迪遜大道畫廊舉辦展覽,同期艾軒舉辦個展。 蘇立文在展覽圖錄中說,「他的畫充滿詩意的現實主義,有點令人不安,並完全不受控於意識形態。」同年12月《華爾街時報》蘭伯特撰寫《自由點燃中國新藝術》一文,艾軒的《白河邊的男孩》(The Boy by the Whie River) 被選中刊登。 有關艾軒, 蘭伯特著重寫到,「他的西藏場景充斥著一絲不茍的細節,從毛茸茸的皮大衣,草的海洋,到飽經風霜的面孔,(和懷斯)靈魂相通處在於畫作中隔絕而神秘的光環…如畫中的主人公,獨立於宏偉莊嚴的環境中,目光刻意避開觀者的窺視。畫家的色板充斥著冰冷的灰色和藍色,添增一種憂郁的情緒。」
70年代艾軒在成都軍區作駐軍藝術家10余年,曾多次前往西藏寫生,對西藏的人文景致有著深厚的感情。 1981年一個偶然機會在《世界美術》雜誌中第一次看到懷斯的作品,那種不追求任何主題,異常安靜細膩, 甚至不遵循透視原理的畫法給了他極大的震撼。80年代初,艾軒以全新視角創作西藏主題作品,其中四幅油畫被栗憲庭收入1983年《美術》雜誌1月刊中, 人物多以背面或側面出現;同期刊登何多苓的《老墻》。當時許多美術評論家置疑這些畫的無政治主題及故事情節,甚至人物全無正面,索然不知他們在看什麽,為什麽站在那兒,甚至存在意義如何。而艾軒著意表達的正是人物的單純存在和靜謐憂傷的情緒。
有關西藏,艾軒曾說,「它本身就讓人感覺一種巨大的不可超越的力量。是亙古不
變的、莊嚴的,人面對它往往是無可奈何的。我借助西藏這種狀態表達了自個兒的感覺。」《白河邊的男孩》中, 人物的側影,一望無際被皚皚冰雪覆蓋的白河,及前景中幹裂的土地,一切皆以不加歧視的細節描繪出。男孩微大棉袍上的每條褶皺暗窩磨痕、定力的目光、領袖口及袍沿的毛邊、以及飄起發梢暗喻的凜冽寒風,隨處滲透咄咄逼人的真實,這是孤獨和寂靜的儀式,一種既非提出也非回答問題的陳述。 如雷明頓 (Frederic Remington) 背對騎馬的印第安人及薩金特《龍涎香的煙》中半遮顏面的白衣女,藝術家關註的是人物於某時某處的存在。
作為艾軒早期重要作品,《白河邊的男孩》 畫中布滿巨大張力,並在深層次上體現了中國古代文人藝術精神, 有如元代倪贊山水畫中蕭瑟、荒涼、而奇妙的情愫。 觀者似乎可以聽到艾軒用畫筆朗誦父親艾青在《我愛這土地》的詩段,「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