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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UPERB FLAMBE-GLAZED COMPRESSED BOTTLE V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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嶔崎風骨‧益友良師—陳玉階先生 石俊生—亞洲藝術部主席暨國際總監 若有人向陳玉階先生的好友們詢問,陳先生為人何如?他們可能會回答:陳先生是個謙遜、謹慎、寡言的舊派人,個性堅毅而溫文有禮。以現世的眼光看來,這位言和多禮,溫顏悅色的老人甚或有些難以捉摸。但是在他保守的外表之下,卻隱含寬大的胸襟,親切的為人與圓融的智慧。對少數幸運的人,陳先生不吝於分享他豐富的閱歷與對中國瓷器深切的認識。他看瓷器方法獨到,認真仔細,心無旁鶩。我們有幸請陳先生到佳士得鑑定瓷器時,有時他能花上一整天只研究一件瓷器。就是他的這些氣質風範,使得佳士得從上到下,尤其是中國瓷器部的同仁,無不對他十分景仰崇敬。 身為老一輩的大鑑賞家之一,陳先生從業七十載有餘。他目睹了中國藝術界的波瀾起伏,從二戰前到現在收藏趨勢的演變,以致後來藏家新人輩出,中國藝術今日再次蜚聲國際。他一九二二年生於揚州,是陳家長子。十五歲時拜於老行家朱赫定先生門下,涉獵古董一行,自此宵衣旰食,衣帶漸寬終不悔。他的老師外號朱老二,堂號晉古齋,也是揚州人。當時行規,都從師傅的同鄉晚輩挑選學徒。初入門,灑掃庭除之外,還得清理師傅的鴉片煙槍。據傳朱老闆不過响午不起,脾氣暴躁如雷,有一次陳先生打破了一隻花瓶,過了一個星期才敢鼓起勇氣承認。這件事陳先生印象深刻,多年後還常常回述給一幫好友聽。朱老闆的另一個學徒是仇焱之。陳先生當學徒時,仇焱之已經自立門戶三年。雖然兩位從來沒有同時在師門下,他們到了香港後卻成為莫逆之交。 戰後陳玉階先生常為公務到港,一九五零年代初終於在香港定居下來。當時香港環境艱困,生意蕭條。陳先生卻得以結交幾個香港的大藏家如胡惠春,趙從衍及天民樓葛士翹等。陳先生在漢口路開了一家古董店,直到八零年後期才結束營業。此後陳先生還是繼續私下交易買賣,並與幾個新加坡、美國的藏家有生意往來。 陳先生對他的藏品甚為珍視。綜觀他的收藏,可以察覺他與許多藏家一樣,都想收齊一套康熙十二月花神盃。他多數的藏品都屬同類品中較為精細又具代表性的,如三件青花玉壺春瓶,一對乾隆紫地粉彩花瓶,及一件雍正窰變釉弦紋瓶等。最讓他的朋友們意想不到的是幾件富麗堂皇的紫檀桌。這些桌子都收藏在他公寓中,拆成零件,散置各個角落。當我們將各件拼裝還原後,才訝異於它們的作工之精,品相之佳,尤其是一對條桌,幾乎四十多年來沒有動過。 佳士得非常榮幸能呈獻這幾件精美的藏品,希望能藉此緬懷一位摯友與良師。 竊念良師 林華田—佳士得亞洲區顧問委員會 陳玉階或後輩尊稱的陳老師,為1949年以來自滬抵港最後的一批資深古董商。他生逢中國戰禍頻密,年少在上海著名文物店刻苦學師。後移居香港,遇上蕭條的經濟,投身古董行業,未敢心存僥倖。對於資金緊絀或貨源不多的新古董商來說,當時的市場前景絕不明朗。陳老師這一代飽經戰火洗禮,軍伐割據,經濟動盪,中國二千年帝制崩潰後,社會承受各種衝擊,一代人每多顛沛流離。他們很多意志堅強,精明果斷,安身於通用廣東話及英語的香港,自身的上海話或國語派不上用場,能夠立足本地非常不容易。 1911年清朝覆亡後,難得一見的藝術珍品遂出現市場。傳奇的古董商如山中商會、盧芹齋於二次大戰以前專門外銷中國藝術品往西方。在中國境內,上海是富豪商賈聚居之所,亦是藝術品交易的重鎮。自1920年代起,當地古董交投興旺,尤其於日本在中國東北駐軍,導致國情危急,上海的外國租界遂成為各方的庇護所。正當中國各地危機四伏,上海旋即成為全國的金融及文化總匯,亦瀰漫著靡燦的中國式裝飾藝術、爵士樂。十里洋場的大上海既是冒險家的樂園,亦是造時勢者的競場,聚居了不少富裕的外國商旅、中國金融家、知識分子、藝術家、白俄、黑幫,以及身無分文來自各地的流民,夢想於動盪時代發財。1949年後上海僑民散居世界各地,他們腦海裏總縈繞著這般老上海的情景。 陳玉階1922年出生於揚州,少年時期到上海晉古齋做學徒,師從朱赫定,行內人稱為朱老二,該店的宋代龍泉青瓷收藏一向享譽業界。當時進行文物收購或銷售,手法神秘而隱晦,學徒必須領悟力強,眼光銳利,最重要能刻苦,接受師傅的鞭策,自求入門之道。他們經歷多年的繁瑣雜役後,才能接觸重要的藝術品。期間浸淫吸收,從旁聆聽對話及討論,總算略識瓷器、青銅器、繪畫;直至文物上手,才開始掌握古董的竅門。 陳老師任學徒期間,已經常接觸銀王孟鍾、沈長明、丁惠康醫生、丁雪農等顯赫一時的收藏家。年僅二十出頭的他憑著對文物的博學,周旋於資深收藏家之間迎刃有餘。青年的陳老師亦多次到訪景德鎮,每次均駐留數周觀察,求問於窰場大師及工匠,學習捏泥、造形、繪圖、上釉、窰燒各工序的細節,儘學數百年不變之造陶知識。當年知識不如今天的普及,因而十分珍貴,如此研究大量陶瓷真品的機會非常難得,零散的博物館書籍只在西方社會存在。在這般匱乏條件下研究文物,必須步步為營,任何疏忽將可能鑄成大錯。 對陳老師而言,獲得鑑定的技能比任何經濟得益重要。他總是從容不逼參與鑑賞及長篇辯論,從不爭強好勝,往往經過數日甚至一周才定下結論。他每次進行古董鑑定,必帶備放大鏡、手電筒等工具,並預先小心以擦鏡布清潔一番。他接觸每件文物,先以雙手及肉眼概覽整體,然後以放大鏡及手電筒細微觀察,往往耗時句鐘或以上。更經常數度前往審視同一物品,每次重複相同的檢查程序。他在家中就是埋首書堆,研究同期瓷器的近似紋飾,尤其著緊於從未著錄或亮相的例子。他的鑽研手法既科學化,又著重參考文獻,實在無瑕可擊。 他無論鑑定宋代官窰、明初青花或雍正琺瑯彩器,均同樣花盡心血。就算其他資深藏家已定為後世仿品,他也不會掉以輕心,繼續細心研究才下判斷。他說從高仿贋品所學不比真品的少。他又常自比醫生,認為確診前必須徹底檢驗。在高度競爭的藝術品交易世界,這個取向相當奢侈,卻是其他同業應借鏡的地方。一次別人批評他過份小心,他反問對方是否鑑賞過其他題詩相同的瓷器,是否觀察到琺瑯彩器印款與紋飾其實有嚴格規定,是否留意到繪畫上題跋必須嚴守規格,不似瓷器上題字有時候越位。 在我們逾二十五年的交往中,從未見過陳老師動搖他的習性或原則。他待人處事一貫小心謹慎,從不會率先掛斷電話,晚餐或聚會話別時,總先讓客人離開或登上計程車,並一直依依揮手,留至最後一個轉身離去。他一向生活簡樸,卻樂於宴請後輩,飯後總逗留多時,暢談藝術界逸事或陶瓷學問。鑑定文物本屬個人絕學,他卻對同道中人傾囊相授。 陳老師是我們的良師益友,大家將永遠懷念他的謙儒之風,他對學問的執悟,以及他得見珍品而歡慰。我們或許很少遇上他信奉之真、精、新共存的佳器,卻有幸以後輩身份與他共渡中國藝術光輝的歲月,感染他的敬業樂業精神。美好的年代卻隨著他的離世而瞬間消逝。
清雍正 窰變釉弦紋瓶 《雍正年製》篆書印款

YONGZHENG IMPRESSED FOUR-CHARACTER SEAL MARK AND OF THE PERIOD (1723-1735)

細節
瓶撇口,長頸,矮圓腹,圈足外撇。通體施窰變釉。外壁呈紫紅細絲紋,瓶內呈月白色。頸部正中飾雙弦紋,頸底、腹部各一周弦紋。足沿不施釉,底塗褐黃釉,印「雍正年製」篆書款。

此款瓶矮圓腹,重心低,窰燒時火候需控制準確,以防瓶身塌陷,因此成功例子不多。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三件腹部較扁的近似例子,唯盤口,頸部飾多道弦紋,一件載於1989年香港出版《故宮珍藏康雍乾瓷器圖錄》,圖版108號,另外二件見2005年北京出版《故宮博物院藏‧清代御窰瓷器‧卷一‧下冊》,圖版130、134號;再一例腹部較圓,其撇口與本瓶相若,見圖版132號。另一例腹部橢圓,先後為張宗憲、竹月堂收藏。

窰變釉為雍正官窰器創新品種,從仿鈞釉中演變出來,採用二次或多次上釉過程燒製。因釉料中的不同金屬元素窰燒時自然結合而成,顏色斑斕奇幻,以紫紅色為主。雍正十三年(1735)唐英著《陶成紀事》所載五十七種釉色,包括了這類窰變釉。

榮譽呈獻

Nick Wilson
Nick Wil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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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專文

The present vase with its superb quality and attractive glaze colour is an exceptional example of monochrome ceramics that were produced during the Yongzheng reign. In this instance the glaze is emulating earlier Jun wares of the Song dynasty.

As early as the third (1725) and sixth year (1728) of the Yongzheng reign, the Emperor requested for the Jun vessels in the Palace to be identified and requests were made for this type of glaze to be reproduced at the Imperial kilns in Jingdezhen. In the seventh year of the Yongzheng reign (1729), Tang Ying, the renowed Superintendent of the Imperial kilns, sent Wu Yaopu to Junzhou in Henan to investigate the glaze recipe of early Jun ware. Wu's mission appeared to be successful as Palace records indicated that after 1730 the Emperor frequently ordered the firing of Jun-type vessels (refer to Harmony and Integrity: The Yongzheng Emperor and His Times, Taipei, 2009, pp. 227-228).

A similar Yongzheng-marked compressed globular vase with moulded bowstrings in the Qing Court Collection, is illustrated in Monochrome Porcelain, The Complete Collection of Treasures of the Palace Museum, Hong Kong, 1999, no. 179. Another vase, covered in a similar glaze and impressed with a four-character Yongzheng seal mark, but with an ovoid body, from the Robert Chang and Zhuyuetang Collections, is illustrated in Shimmering Colours: Monochromes of the Yuan to Qing Periods, Hong Kong, 2005, pl. 176. Compare also to a Qianlong-marked flambé-glazed vase of similar shape and design, sold at Christie's Hong Kong, 1 December 2009, lot 1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