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AIR OF CARVED YAOZHOU BOW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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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佳瓷蘇玫瑰亞洲藝術部資深學術顧問本圖錄的中國陶瓷俱來自日本臨宇山人私人珍藏,每件作品俱體現了這位藏家的心血、卓識和眼力。臨宇山人於上一世紀七十年代購入首批中國陶瓷,在其後廿載的收藏生涯裏,他主力蒐求漢、唐、宋、明作品。然而,最讓他念茲在茲的始終是來自中國陶瓷盛世的宋瓷,所以從九十年代中起,他開始全力庋藏該時期的作品。其實,這種收藏偏好在日本收藏界其來有自,自宋元時代起,日本藏家已對中國宋元陶瓷青睞有加,當時最新運抵鎌倉港口的「唐物」(即中國貨物),莫不讓日本的顯達之士望穿秋水、翹首以待。臨宇山人珍藏專拍共三場,本圖錄所示的是首批拍品,當中的絕妙陶瓷琳瑯滿目,從河北定窯和浙江龍泉窯的單色釉器物,乃至磁州窯系的陶器(囊括各窯口最著名的裝飾工藝),種類之多讓人目不暇給。雖然本文僅集中探討後者的三種工藝,但其他裝飾手法亦見於臨宇山人其他的珍藏。是次拍賣的磁州窯精品中,有一例高足外撇、喇叭形口的北宋/金代磁州窯黑剔花牡丹紋瓶(拍品編號2834)。瓶脛瓣紋重疊,纏枝牡丹紋環繞器身,這類用雙層化妝土剔花的手法,正是磁州窯難度最大的工藝之一。施此工藝者,先在瓶身掛一層白色化妝土,乾後再罩一層黑色或深褐化妝土。第二層乾後,工匠在黑土刻製紋飾細節和輪廓,並剔去作為圖案背景的黑土,使白土外露。完成後,瓶身薄施一層透明釉,並入窯燒造。成品的白地黑花流利灑脫,但唯有技藝精湛者,方能在剔去黑土之餘,而無損其下的白土。是次拍賣的還有一例紋飾明快的北宋/金磁州窯白地黑花鉢(拍品編號2833),此器深腹,高足小巧,但其黑花並非剔劃而成,而是用筆直接在白地作畫。紋飾共有四組折枝花,畫工流暢、筆意揮灑。由於此處圖紋並非剔花,而是用畫筆勾勒,所以其畫風更流轉如意。雖然如此,要用濃稠的化妝土在另一層未經窯燒的瓷泥上作畫,當中涉及高超的技術。拍品中有一例金代磁州窯紅綠彩魚藻紋盌(拍品編號2832),它呈現的正是第三種磁州窯裝飾技巧。釉上彩可能是磁州窯最具創意的裝飾工藝,它在公元十二世紀末或十三世紀初已為當地窯口採用。據目前證據看來,這很可能是一例創始於民窯而終為元代御窯採納的裝飾技巧。燒造磁州器物時,瓷工先為泥胎施一層淺色化妝土,其上再掛一層無色透明釉,始用燒陶溫度入窯烘焙。冷卻後,經窯燒的釉面上再施以鉛助熔的釉上彩,並用較低的溫度二次窯燒。磁州窯最盛行的釉上彩為紅綠二色,而黃色亦時可得見。本盌的魚藻紋或許暗指《莊子》提倡的道家思想,此書傳為莊子(公元前369至286年)著作,他是繼老子之後的道家始祖之一。魚是莊子常用的譬喻之一,它體現了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理想境界。第十七篇就此研精闡微,其中提到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有「鯈魚出遊從容,是魚樂也」之語。尤須一提的是,宋末元初的一批《落花游魚圖》皆脫胎於這個故事。其中一幅手卷現為聖路易斯美術館珍藏,據稱為劉宷十二世紀的作品。磁州窯器物泰半來自華北地區,但華南的江西吉州也有一個早期窯系,其多元創新的裝飾技巧名滿天下。吉州黑釉含5.5%的氧化鐵,此外還有1%氧化錳,二者混合後色呈暗褐,其表面光澤較柔和含蓄,與晶瑩光潤的宋代黑瓷大異其趣。就臨宇山人的吉州窯珍藏,其裝飾手法頗多變化,但拙文篇幅有限,所以僅擇其二加以探討。吉州窯茶盞內最獨具匠心的常見裝飾之一,是在濕潤的深色釉上鋪一片天然樹葉,窯燒時葉子因氧化而燃燒殆盡,但葉中的礦物質有助熔作用,使接觸到葉子的釉料變薄,而葉子所含的氧化磷則使釉色變淡。結果,盌內留下一個淺淡而逼真的「葉影」。以是次拍賣的南宋吉州窯木葉盌(拍品編號2818)為例,同類型的茶盞大多採用菩提葉(ficus religiosa),印度教、耆那教和佛教俱視菩提為聖物。相傳,釋迦牟尼便是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所以佛教徒對此類木葉盌尤為珍視。吉州窯尚有一種別開生面的工藝,即在未經窯燒的深色釉上描繪淺色紋飾,就此可證諸是次拍賣的南宋/元吉州窯仿剔犀如意雲紋梅瓶(拍品編號2825)。窯燒之際,瓶身的釉料略有流淌,使圖案線條趨於柔和,其外觀與同時期的剔犀漆器頗具異曲同工之妙,紋飾格局也更豐富悅目。時至宋代,品茗在宮廷和權要貴冑之間日益流行,茶具的地位也變得舉足輕重。宋徽宗曾親自撰寫十二章《大觀[公元1107至1110年]茶論》。由於斗茶之風漸熾,黑色茶盞於焉蔚為風潮。蔡襄(公元1012至1067年)所著《茶錄》有言:「茶色白,宜黑盞,建安[福建境內]所造者紺黑,紋如兔毫,其坯微厚,熁之久熱難冷,最為要用。」宋徽宗亦指出,福建黑盞保溫效果尤佳。前述蔡襄文中的福建建安茶盞,當屬宋代黑釉茶盞之冠,臨宇山人亦珍藏數例佳妙建窯盞。建窯胎土高鐵,釉中的含鐵量亦高達6%左右,但石灰釉的溶解上限約為5.5%,超出此限一概析出。許多建窯器物採用的是液相分離釉,而物相分離過程中在釉中形成的小玻璃珠,可將多餘的鐵帶至釉面。在這個過程的初始階段,這些小珠產生了狀若茶葉末釉的斑駁效果。浮至釉面的小珠破裂後,形成所謂的「油滴斑」,而破裂的小泡隨釉料沿着盞壁流淌而下時,即出現筋脈狀的「兔毫」式條紋,就此可參見藏品中的南宋建窯兔毫盞(拍品編號2820)。冷卻過程中,多餘氧化鐵的微晶不斷增加,因而產生更多的條紋,由於氧化鐵的三個主要形態呈色各異(氧化鐵帶黃褐色,氧化亞鐵色黑,磁性氧化鐵為銀色),所以其呈色千變萬化。臨宇山人珍藏中也有淡雅精緻、紋飾雋永的象牙白定瓷,與紋飾自然奔放的磁州、吉州窯器物和釉色厚潤深沉的建窯瓷大異其趣。曲陽縣定窯所處地段得天獨厚,因其地層富含耐火土和次生高嶺土,後者含大量氧化鋁,而鐵、鈦極少,所以用之製成陶瓷格外潔白。以臨宇山人珍藏的定窯代表作為例,其釉料也屬於難能可貴的鎂鈣型;石灰本身高鎂低鈣,是很好的助熔劑。由於釉料含大量氧化鎂、鋁和硅,其縮釉情況較不明顯,故此裂紋通常不多。定窯用氧化焰製瓷,所得釉色呈象牙白。臨宇山人珍藏中有一批極品定窯瓷,它們或劃刻紋飾,或飾印花。是次拍賣的北宋定窯劃花蓮紋洗(拍品編號2815)屬於前者,其蓮紋刻畫生動、工藝嫻熟。定釉清澈透明,幾近無色,加上胎質瑩白,所以刻劃而成的紋飾格外細膩雅潔,畫瓷者更局部採用雙線來勾勒紋樣,使之看來更生動立體。此洗乃覆燒而成,以其器型和形制來說頗不尋常。用此法燒製者口沿無釉,所以本蓮紋洗有一道銅合金鑲口,與象牙白釉色相映成趣、渾然天成。拍品中尚有一例美不勝收的北宋/金定窯印孔雀穿牡丹紋盤(拍品編號2813),其口沿也有類似的合金鑲口。定窯引入印花工藝後,裝飾風格面目一新,外觀趨於繁密、規整和複雜。這類孔雀在盛開牡丹叢中翱翔的纹飾構思巧妙,清淺的印花格外明麗细緻。早於漢代,中國文學作品中已提及孔雀,如膾炙人口的樂府詩《孔雀東南飛》便是借用孔雀,來歌頌一對被雙方家庭拆散的夫妻之間堅貞不渝的愛情。及至唐代,孔雀在中國已成家喻戶曉之物,部份地區更向朝廷進貢孔雀,雀翎既是皇家飾物,也是官員的冠飾。顯然,唐代君主喜將雀翎賞予功勛彪炳的文武官員。雀翎也常與一些佛教神祇相提並論,最突出的例子莫如觀音菩薩。觀音在中國亦以女身出現,據說她曾召來一隻羽色黯淡的大鳥,她雙手拂面再輕撫鳥羽。後者瞬間變得光彩熠熠,眾生紛紛扭頭不敢逼視。待牠們回頭之際,百翎之尾已各生一眼。觀音說自己分身乏術,故須借翎眼代為看顧眾生,並提醒世人毋忘其照拂之恩。在臨宇山人珍藏中,華南窯口燒造的白色高溫宋瓷也頗為可觀。當中最珍罕的當屬景德鎮青白瓷,其胎體瑩白細膩,釉色透明泛青。由於胎土高硅,顏色潔白,外罩冷俏的泛青透明釉,「青白」一說即由此而來,此外亦稱「影青」瓷。青白瓷的呈色端取決於釉料中少量鐵的還原反應,而且胎體和釉料的雜質必須極少,窯燒環境也要控制得宜。南宋著名的陶瓷史學者蔣祈(公元1127至1279年)曾在其著作《陶記》中描述白瓷之美,並提到它們廣受歡迎,甚至在窯區之外也有「饒玉」之譽,而饒州正是景德鎮瓷窯的所在地。中國學者近來的考古和文獻研究顯示,景德鎮瓷窯當時雖未落入朝廷控制,但諸多證據表明,北宋和南宋宮廷都可能曾採用景德鎮青白瓷。是次專拍推出的上品青白釉瓷器中,有一例北宋青白釉瓜棱執壺(拍品編號2829),其流修長外伸,口端平切,確保出水多少絲毫不差。此壺精美絕倫,蓋和其上系繩的小繫均完好無缺,它於1971年6月獲評定為重要文化財產,並多次在展覽中亮相,更是諸多學術文章的研究對象,相關的文獻記錄至少可上溯至1943年,其受重視的程度可見一斑。此器呈瓜棱形,壺身上半部的劃花細膩動人,紋飾含蓄雋雅,呈現的正是早期定瓷風格。拍品中還有一件造型秀美的南宋青白釉刻卷草紋梅瓶(拍品編號2830),其紋飾線條更為清晰,因刻痕較深,致使青白釉在線條凹陷處略有積釉。此瓶的卷草紋延綿不斷,使器表紋飾更繁複生動。臨宇山人珍藏中還有數例鈞窯重器,它們或僅施青釉,或飾以氧化銅紫斑。鈞窯跟定窯一樣,均名列藏家推許的「宋代五大名窯」,其餘三者為汝窯、官窯和哥窯。宋金時期,鈞瓷的兩大產地是臨近洛陽汝河的臨汝,以及河南禹縣的神後鎮。鈞瓷以厚潤如脂、深淺有致的乳濁狀釉料而為人稱道。鈞釉屬石灰鹼類,但其獨有的特徵一直是專家學者研究不輟的對象。鈞釉跟所有青釉一樣,其青色有一部份是因為少量氧化鐵在窯燒時的還原現象所致。至於乳濁外表和呈青的釉色,則很大程度上歸因於若干釉中現象,而其中又首推液相離,即在高硅基釉中形成的高石灰玻璃小泡。為營造這種乳濁效果,鈞釉須用高溫貯存一段特定的時間,再用極慢的速度冷卻。但若冷卻時間過長,便會因鈣硅晶體過多而迹近失透。這些在釉料的鈣集中處聚集的白色圓形結晶頗為美觀,因為淺色的霧狀效果使釉料更具質感,其外觀接近半燃燒石灰鹼與磷酸鹽所產生的氣泡。凡此種種,皆影響了光線穿透釉料的路徑,形成鈞釉特有的色澤和質感。此外,胎體與釉料之間的界面有一層針狀白色鈣長石結晶,它們具散射和反射光線的作用,釉色看來益發美觀。雖然最早期的鈞瓷僅施青釉,但自十一世紀末葉起,許多作品會在未窯燒的釉面塗上氧化銅,燒成後形成紅斑和紫斑。拍品中恰好也有一件典雅秀麗的北宋/金鈞窯天藍釉紫斑小盌(拍品編號2808)。這類小盌弧腹,口微歛,堪稱鈞窯形制中的經典之作。一般情況下,鈞窯器物都是用轉盤拉坯或板坯(如瓷枕)成形。但也有相當數量的作品是用雙層模具製成,如三足洗、花盆和盆托等。這類作品有時候會在器底釉下戳印或劃上中國數目字,其編號從一到十,根據世界各大博物館及禹縣鈞台出土實例看來,編號與器物大小有關,「十」為最小,「一」最大。中國學者近來的研究傾向於把雙層模具製成的器物歸納為金元作品,而編號者則劃分為元代或明初器物。 故宮珍藏的傳世編號瓷數目可觀,而清代宮廷繪畫中,鈞窯瓷洗、花盆和盆托亦常以宮廷用瓷的姿態出現。臨宇山人珍藏中也有一批編號鈞瓷,其中一例為元/明初鈞窯天藍釉菱花口盆托(拍品編號2812),它可用作水仙盆或盆托,器口為六瓣菱花式,內外均施柔美的天藍釉,底戳「四」字 。宋元時期日本進口的中國陶瓷中,最受歡迎的便是釉色瑩潤光亮的龍泉青瓷,就此而言,臨宇山人藏量甚豐。龍泉青瓷並非根據特定的窯口命名,其名稱應是來自浙江南部一個陶瓷集散地。實質上,龍泉青瓷與越窯陶器一脈相承,而北宋時期的龍泉製品仍與越窯瓷器大同小異。臨宇山人珍藏一例北宋龍泉窯刻花雙繫盤口蓋瓶(拍品編號2804),它既突顯了龍泉窯與越窯之間的淵源,亦顯示了華北耀州民窯的影響,就此可證諸拍品中的北宋耀州窯刻牡丹花口尊(拍品編號2803)。但南宋年間,文人士大夫隨宋室遷都杭州,其品味清貴淡雅,龍泉窯在他們的薰陶下亦研製出柔和悅目的絕妙青瓷,在海內外大行其道。越窯和耀州窯採用的是石灰釉,而典型的龍泉瓷所用的卻是石灰鹼釉,其質感比越釉更黏稠,而且通常較為肥腴。相對於越窯釉料,龍泉釉內有些成份較難溶解,所以窯燒後毫無變化,再加上釉中的氣泡,始得出瑩潤失透的龍泉釉。臨宇山人珍藏的南宋龍泉窯長頸瓶(拍品編號2807),為此釉的色調和質感作了最佳的詮釋。在釉厚失透的情況下,龍泉瓷劃花、刻花的流行程度遠不如施透明釉的陶瓷。南宋時最盛行的裝飾手法有二,一是在盌盤之外環刻重疊的瓣紋,二是在盤盌內飾釉下貼花,而兩者均可見於是次拍賣的南宋龍泉窯雙魚紋折沿盤(拍品編號2806)。此盤外飾交疊瓣紋,內飾最流行的塑貼紋飾之一 —— 雙魚紋。二魚首尾相隨,恍若繞圈逐游。半透明釉使魚的細部更趨柔和,視覺效果也更貼近朦朧的水底世界。官哥二窯名列「宋代五大名窯」,二者皆為南宋瓷器中的上乘之作。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就這兩類器物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官哥二窯的共同特徵是其釉面有人工紋片,在器表形成縱橫交織的網紋。此類冰裂紋之所以為人推崇,可能是因為外觀狀若玉綹,而玉正是中國藏家眼中上佳的天然材質。官哥二窯的瓷器不僅深受時人賞識,時至今日仍備受方家青睞。清代乾隆帝(1736至1795年在位)是史上有名的宮廷收藏家,他對官哥瓷器推崇備至,所以哥窯盤多次出現於乾隆的便裝畫像,他更命人在清宮珍藏的哥窯和官窯瓷器上添加頌讚之辭。至於如何區別官哥二窯,歷來眾說紛紜,但哥瓷最廣為認同的特徵是其釉面溫潤失透,且滿開「金絲鐵線」紋。就此而言,是次拍賣的南宋哥窯葵口盤(拍品編號2817)可謂曲盡其妙。關於此盤的詳細探討,請參閱本圖錄的拍品詳解。臨宇山人珍藏專拍洵為千載良機,可讓藏家學者一覽宋代珍瓷之盛,惟拙文篇幅所限,所以僅擇寥寥數例以饗方家。
北宋 耀州窯刻花盌一對

NORTHERN SONG DYNASTY, 11TH-12TH CENTURY

細節
北宋 耀州窯刻花盌一對
來源
壺中居,東京

拍品專文

盌敞口,寬唇,圈足,盌心刻折枝花,四周用蓖劃劃出起伏流動的水面。通體施青釉,足掛醬黃色護胎釉。

宋代耀州窯瓷器講求因器施圖,從而達到紋飾和器形的統一。此對小盌敞口淺腹,因而將折枝花刻於盌心,四周蓖劃水波紋,利用器壁的弧度來襯托水面的動態,構成了落花於流水之中的美好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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