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DRA GUNAWAN (Indonesian, 1918-1983)
印尼重要私人收藏
古那彎

Melasti

來源
2004年10月1日 香港蘇富比 編號169
現藏者購自上述拍賣

拍品專文

雖然古那彎早年便與藝術結緣,但促使其下定決心走上專業道路的是1939年,時年20歲的他與隨後成為其同儕的另一位藝術大師阿梵迪的一次會面。之後很快,古那彎在人民藝術家工作室變得活躍起來。最終,他與阿凡迪以及蘇佐佐諾以獨特的風格將西方繪畫技法和本土意象相融合,成為了印尼現代主義的先驅畫家。這三位藝術家均定居且活躍在爪哇中部的日惹市,在當時那個喧囂動亂的年代高舉印尼現代主義藝術運動的旗幟。他們歷經日軍的侵略,目睹了二戰的終結,見證了對荷蘭殖民者的抵抗,直至最後獲得獨立。然而勝利卻沒有給印尼帶來和平。隨後由蘇加諾執掌的“新秩序”政權又將這個國家捲入無休止的政治動盪。正是在這一非常時期,古那彎的藝術生涯相較於其他兩位同儕,遭受到了更為沉重的打擊。1965年,他因為加入印共支持的「人民文化協會」,在「反共清洗」中被羈押監禁長達十三年。

可以想見,作為一道分水嶺,這段十三年的鐵窗生涯也觸發了古那彎在藝術上的轉變。縱觀其藝術道路,雖然古那彎與政治運動間存在複雜糾葛,他還是將繪畫主題回歸到對印尼田園風光的描繪上。而他位於西爪哇省萬隆市附近的老家便是他靈感的來源。古那彎的作品記錄了很多重要歷史時刻以及印尼人民的日常生活。正如藝術史學者阿斯特裡‧萊特所言「 從一開始,似乎古那彎就專注於描繪在工作與生活語境中的人們,描繪他們的狂歡、掙扎與死亡。」

這幅《Melasti》作於1958年,在其遭受政治打擊之前。該作品代表了古那彎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探索人與周遭環境之關係的典型藝術風格。《Melasti》即是畫中所描繪的宗教儀式的名稱。這幅畫表現了古那彎的民族主義情懷以及他作為爪哇人,以局外人的眼光審視巴厘島的人的傳統。正是這種二元性使得該作品在對當地獨有的印度教的研究上獨具豐富原始的人類學術價值。該宗教儀式一般選擇在離春分最近的月圓之夜舉行,旨在滌淨「小世界」與「宇宙」中的不潔之物。其複雜的儀式是為了恢復善惡的平衡,以迎接幾天後巴厘島人的新年──安寧日。

由於這幅畫描繪的是一個旨在淨化多重世界的宗教儀式,古那彎恰到好處地以其代表性的繪畫風格將海灘上聚集的禮拜者簡化為小尺寸的人物,以納入這個包羅萬象的宗教語境。近景的人物從兩棵肅穆高大的古老榕樹中間穿過,向著海岸線迎風魚貫前行。榕樹圍成一道拱門懸于畫面上方好似門衛守護著這片純淨的海洋。厚重稀疏的筆觸準確捕捉到了行進中的舞者,年輕的男性鼓手,以及掩藏在精美獅子造型的巴龍刀裝束下緩緩移動的舞者的腿腳,沿著隊伍奔跑嬉鬧的孩童,還有隊伍中迎風搖曳的巴厘島祭祀陽傘。一隊女性禮拜者浩浩蕩蕩地從畫面的一角穿行而過,頭上頂著精心準備的水果鮮花作為貢品。她們纖長的四肢是古那彎典型的人物造型剪影,身著色彩鮮豔的傳統服飾(kebaya)和傳統蠟染印花紗籠,雖然衣裙顏色各異,但是這些女性禮拜者的臉部均是畫家寥寥幾筆勾勒成形,使得這些人物淡化且融入周圍的自然場景。與斜線構圖相結合,古那彎自由隨性的筆觸散發出野獸派的感性氣質,傳達出遊行隊伍的熱鬧與活力。觀者甚至能聽到隊伍中富有節奏感的韻律,女人們的低語和樹葉間的窸窣聲。暖色調的熱鬧遊行隊伍和沉靜的冷色調天空以及波瀾不驚的大海形成強烈的反差。這種充滿活力的反差正表現了古那彎天生對色彩的敏銳直覺和對生命力的細膩捕捉。

當古那彎的構圖將觀者的視線橫拉過整個畫面,觀賞者也會隨之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地平線。那裡,在這片沙灘的盡頭,另一個宗教儀式也正在進行,「Melasti」作為傳統儀式在當地十分普遍。面對這些在儀式中尋求自然平衡的禮拜者們,古那彎將這樣一幅壯觀的圖景透過其緊湊的構圖,流暢的視覺語言和明豔的色彩成功地將巴厘島人和有形可見的現實世界與無形隱秘的精神世界所進行的複雜對話展現在畫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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