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力四射

創作於1971 年，尚．杜布菲的《活力四射》正是此幅作品法文名字的典型呈現——一位令人著迷的形象化人物。他高挑的身材將近兩米，眼花繚亂的著裝造型讓人眼前一亮，而這些神氣活現的特質正由藝術家標誌性的粗獷黑色勾線和豐富原色構成。這一形式屬於杜布菲的代表作「鳴路波風格」，靈感源於巴黎街頭的圖案。這一風格日後成為了藝術家職業生涯後半部分的招牌特質，並以二維及三維的多種形式呈現。線條流暢，調色引人注目，這些特質囊括了杜布菲創作生涯的典型特征，即一種對人體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包含了一種全新的創作語言。

《活力四射》正如組裝起來的拼圖，每一塊不規則的形狀都獨一無二，與眾不同，而當藝術家將它們組合在一起時，又分明都成了人體顯而易見的部分。紅色和藍色的圓形相對組成眼睛，而另外的紅藍色塊則組成了嘴巴。另一處，一片混亂的形狀中冒出一隻三指的手，置於橫過身體的手臂之上。除了這些解剖學特徵之外，杜布菲更運用了鮮明的顏色來彰顯這位活力十足人士的時尚修飾。從純色的紅藍到精練的條紋陰影，增之一分則太雜，減之一分則太疏，藝術家運用不同濃度的高調色彩拼接組合，以表現出畫中人物楚楚衣冠的不同材料。

這幅作品是杜布菲在人稱「可用物」時期的兩年之內創作的典型代表，並開啟了他「Coucou Bazar」系列的首演。這些圖像——因其在舞台上的實際用途而恰到好處的命名——構成了「Coucou Bazar」系列在1973 年首次亮相時的超現實迷宮場景。《活力四射》中錯綜複雜的紅色，白色和藍色碎片相互交織，傳遞著別具格調的視覺語言，杜布菲用這種獨一無二的手法表達了他迷人的內心世界——Coucou Bazar 的世界，一種日常生活中的人和物生動活潑，且毫無定形的全新形式。

1962 年底， 剛移居巴黎， 杜布菲便投入到新系列《生命之頌》( joie devivre) 的創作中。緊接著《巴黎馬戲團》的完成，別具一格的鳴路波系列開始在藝術家的作品中嶄露頭角。杜布菲在農村度過了許多年，專注於創作「Matériologies」系列。杜布菲眼中的這座繁榮都市，在戰後時期已經重整旗鼓，正處於長達三十年的經濟繁榮之中。他深受啟發，即刻捕捉到了生機勃勃的城市生活中的喧嘩與騷動，並於1960 年代早期著手在備受喜愛的《巴黎馬戲團》一畫中展現得淋漓盡致。畫中，他記錄了日常生活中來來往往的尋常人。而這系列畫作真正的源頭，則可追溯至1962 年夏天。在那個七月，杜布菲注意到，他在接電話時的信筆塗鴉標誌了一個全新系列的發端。比起僅憑靈感創作，使用紅藍二色原子筆讓杜布菲的思緒自由流動，獨立於繪畫過程之外。而這樣的結果——互相聯結的外在形式類似微觀細胞或拼圖碎片，亦常常組合成條紋圖案——為一種全新的視覺語言提供了潛在可能，而這也成為杜布菲一生中最長的創作週期，一直持續到1970 年中期。

正如杜布菲在1960 年早期對於他見證的巴黎文化經濟轉型進行回應，美國的波普藝術家也在尋求傳統表現形式無法準確體現的全新畫作。與羅伊．利希滕斯坦的網點畫法和沃霍的絹印版畫一道，杜布菲喚起了一種早熟的年輕精神，也通過光鮮亮麗的表面之下的潛藏意味傳達了自己一針見血的社會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