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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析新發現的一件永樂款剔紅高士圖八方盒楊勇 Researcher of the Palace Museum, China今年巴黎佳士得春季拍賣會上出現一件八方形漆盒，直徑25厘米，高13.2厘米，蓋面描繪一位高士準備攜兩名童仆外出遊玩，圖左側的屋內有兩名忙碌的仆役，屋外一棵參天古松拔地而起，右側曲欄臨水而建。蓋側面至盒側面共分四層，每層八個開光，開光內在黃素漆地上裝飾菊花、牡丹、石榴花、梅花、蓮花等，兩兩成組，俯仰各一。盒內及外底髹棕色漆，外底左側邊緣有「大明永樂年製」六字針劃款。此盒蓋面與盒身的紅漆顏色一致，暗示兩者應屬原配。通體黃地紅漆，漆層肥厚，圖案立體感較強，人物周圍代表地面的錦紋較小，漆質堅實，紅漆暗沈，紋樣的棱角打磨圓熟，盒內及外底髹棕色漆，這些都是明初宮廷禦用雕漆器的顯著特征。開光內的兩朵花盡管極為接近，然細部表現略有差異，為觀者帶來比較活潑的視覺感受。《明太祖實錄》記載，洪武三年詔令中書省，「申禁官民器服，不得用黃色為飾，及彩畫古先帝王、後妃、聖賢人物故事、日、月、龍、鳳、獅子、麒麟、犀、象之形，如舊有者，限百日內毀之」。本拍品裝飾高士故事，亦為明初禦用器的標誌之一。八方漆盒的製作流程是：先在木胎上髹塗黃漆，達到一定厚度，再改塗數道紅漆，方能開始雕刻。每道漆須晾少則半天，多則兩天，至半幹，才可以髹下一層。雕刻時，刻刀到達黃漆層即行停止，因而呈現黃地紅花的效果。由是觀之，雕漆器的製作需耗費大量的時間成本，很難像瓷器般大批量生產。本拍品采用八方造型，要求製作胎體時，八個夾角度數完全一樣，蓋側至盒側共四層開光，同圓盒常見的兩層花卉裝飾相比，製作難度顯然更大。我們遍檢兩岸故宮一萬多件雕漆藏品，查閱諸多博物館出版物後發現，元明時期的雕漆盒以圓形和方形最為流行，以八方作為造型者鳳毛麟角。稀缺性想必同其復雜的製作工藝流程密切相關。具體到元末明初這一時間點，僅故宮博物院和德川美術館各有一件。德川美術館的八方盒直徑37.9厘米，高18.5厘米，外底針劃「張成造」，屬元朝末年作品。（圖1。參見德川美術館、根津美術館編《彫漆》圖131）故宮收藏的剔紅八方盒（圖2。參見《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元明漆器》圖24），原藏避暑山莊，直徑25.2厘米，高13.5厘米，無論尺寸，漆層的肥厚，棱角打磨的圓熟程度，還是側面的四層花卉布局，皆與本拍品非常近似。惟蓋面裝飾撫琴圖，外底左側邊緣刀刻填金「大明宣德年製」。宣德款下隱約可見永樂款，因而將其年代定在永樂時期。換句話說，本拍品和故宮藏品皆屬永樂禦用器。值得關註的是：雖然故宮藏品和本件拍品描繪的人物故事明顯不同，但畫面左側的房屋、山石，中部的高大松樹，右側的曲欄、樹石，則幾乎完全一致，暗示兩者很可能源自同一畫稿。弗利爾美術館收藏的永樂漆盒（Derek Clifford《Chinese Carved Lacquer》圖33）蓋面紋樣亦具有類似的布局，證明宮廷禦用器存在程式化特點。如果我們再將目光擴展至元末，則發現本拍品蓋面的房屋、松石、曲欄等基礎構圖很可能借鑒了楊茂款剔紅觀瀑圖八方盤（圖3。參見《元明漆器》圖1）。可見除了針刻而成的年款，明朝永樂禦用監在設計漆器紋樣時，同樣受到前朝西塘著名工匠的影響。就筆者的了解，近二十年拍賣市場上現身的八方盒，首推李氏家族收藏的元代黑漆嵌螺鈿廣寒宮群仙宴樂圖八方盒（2009年香港佳士得秋拍LOT 1823，成交價2082萬港幣）。但雕漆八方盒似乎尚未見到。本拍品可謂首次亮相。此外，明中期的八方盒可以參考故宮的剔黑八仙慶壽圖八方盒（《元明漆器》圖110）及斯圖加特林登（LINDEN）博物館的剔紅嶽陽樓故事圖八方盒（《IM ZEICHEN DES DRACHEN》圖50）。根據故宮的清宮舊藏，乾隆皇帝經常會在前朝的雕漆盒內配製專門的木屜，隨形挖槽，盛放喜歡的小玉件、冊頁等。上節提到的剔黑八仙慶壽圖八方盒內就放置了三塊玉璧。然而，檔案記載故宮的撫琴圖八方盒在避暑山莊存放期間，盒內未見任何文玩，很可能僅僅作為木蘭秋狝之余的一件品鑒賞玩對象。同時似乎也在暗示，這種髹漆肥厚、圖案立體感強、造型別致的永樂漆盒早在清代已經獲得皇帝的珍視，故而並未當做包裝盒使用。總之，本件拍品作為新發現的存世第三件元末明初剔紅八方盒，其稀缺性毋庸置疑，投資價值不言而喻。對於研究雕漆從元代民造作品到明初禦用器的轉變過程，同樣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法國藏家R.J.S.先生珍藏
明永樂 剔紅高士圖八方蓋盒 六字楷書針刻款
CHINE, DYNASTIE MING, MARQUE INCISÉE À SIX CARACTÈRES ET ÉPOQUE YONGLE (1403-1424)
細節
明永樂 剔紅高士圖八方蓋盒 六字楷書針刻款
Hauteur : 13 cm. (5 1⁄8 in.) ; Longueur : 27,2 cm. (10 3⁄4 in.)
Hauteur : 13 cm. (5 1⁄8 in.) ; Longueur : 27,2 cm. (10 3⁄4 in.)
來源
於1996年3月30日購自法國藝術品市場
更多詳情
A CINNABAR LACQUER OCTAGONAL BOX AND COVER
CHINA, MING DYNASTY, YONGLE INCISED SIX-CHARACTER MARK AND OF THE PERIOD (1403-1424)
CHINA, MING DYNASTY, YONGLE INCISED SIX-CHARACTER MARK AND OF THE PERIOD (1403-1424)
榮譽呈獻
Tiphaine Nicoul
Head of depart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