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觀

「[ 般迪的畫廊] 在沙努爾的海邊。那時的海灘還是很清澈和寧靜。我會由清早到日落一直留在海灘上。就像着了魔一樣，我會讓我的在沙子、海灘及無際的海天之中出神……在這樣持續冥想了數個月後，我想到以地平線為畫題。」－ 蘇達索諾 ( 尚．歌杜《斯里哈迪．蘇達索諾：靈魂之路》 盧達基金會 雅加達 印尼 2003 第3 頁)

被譽為最重要的在世印尼現代畫家之一，斯里哈迪・蘇達索諾以他開闊景色及富有代表性的傳統印尼舞者為題的畫作而聞名。斯里哈迪自五十年代起便是印尼藝術現代風潮的先驅，在六十年代，以游走於「非正式」、「非主流」和「表現主義」等風格的作品超脫「美學」，他最愛的畫題，包括海、山巒，田野及天空之景色。

斯里哈迪於1953 年，在荷蘭畫家阿尼爾．史密特建議之下一訪峇里，從此萌生了對島嶼靈性之鍾愛，這亦啟發了藝術家開始繪畫海灘景色，後來轉化成勾勒海景與地平線的色塊構圖。對作品經常表現浪漫不可羈勒的自然風光的斯里哈迪來說，海灘作為一個場景有其引人入胜之處，它代表大自然中生命和諧之所在的大地、水及天空之結合。

在《景觀》( 拍品編號25) 一作中，藝術家表現了他把海灘作為構圖的主要元素之鍾情。創作於1967 年，當時斯里哈迪剛從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學成歸國。此作是斯里哈迪罕有的早期傑作，亦是第一幅於香港佳士得晚拍呈獻的斯里哈迪大型抽象作品。此作收藏經歷亦非同凡響：由外交官魯爾．何西．德．S．巴博沙 (Raul Jos de S Barbosa) 直接購藏自畫家本人。《景觀》一作呈現了藝術家自美國現代西方藝術之中精心採擷的抽象表現主義的技巧之影響。

在早期的地平線海景畫作中，物質元素精煉簡化成草草逸筆。赭色和棕色的重點筆觸，以厚塗方式在畫布之上施加，以一個富表現力的筆觸律動去勾勒海灘，從而表現一個高昂的氣氛。午後太陽的光芒使沙粒沐浴在淺色並層疊成熾熱如火的橙色色彩之下，為畫面上投下了溫暖的光芒，與在作品上方邊緣的一小片白及深藍色合而成地平線。天地之間的分野，並沒斯里哈迪後期地平線作品般明顯。藝術家對地平線的描畫，亦不由線條組成，而是以代表不同自然元素的色塊之邊緣呈現。這重表現呼應了執抽象表現主義牛耳的先驅，馬克．羅夫斯科的飽和色複合形式作品。

作為一個成就斐然的色彩主義畫家，斯里哈迪在他的賦彩中有着不同的層次，而《景觀》則表現了近乎隨意即興，甚至草草不工的線條與色塊去打破作品整體構圖的橫軸。一片片的碧綠色、黃色、白色及紅色厚塗混和施加於畫布上，打破了赭色和棕色色塊之規律，視覺上吸引了觀者的目光游走於畫面不同部份。幼細垂直的線條突破了海灘的領域，這或許是代表人類，它們在畫面之上靈巧分布，為構圖帶來一個低調的起伏。

斯里哈迪的地平線海景富情感表現。這些近乎抽象的作品，同時呼應了行動繪畫，透過對線條、質感及筆觸的表現，揭露出藝術家的感情。然而與弗朗茨 ・ 克萊恩與傑克遜．波洛克等強調動感的藝術家的作品不同，斯里哈迪的抽象從來不是那種透過即興與隨意動作造成的。他的作品是由形式與色彩之耐心調和而成，受爪哇傳統對天地之平衡、自然兩極之共生的精神所啟發。

這點在《景觀》色調之諧和可見一斑，冷色調的藍與白在作品呈現天空之平靜安寧。下方海灘之分明筆觸及較深色澤，並沒表現一個嚴峻的感覺，反而在畫面上營造了柔和細膩的層次，一個言語不能表達的玄思滋味。《景觀》是斯里哈迪作為畫家在創作初年最具表現力之傑出例子。作品之規模呈現了表現之宏大，使它成為畫家藝術生涯的重要部份，六十年代初至中期的地平線系列之代表作。構圖之簡潔，使得色彩領域更富韻味與對比，這亦是藝術家畫作之中非常重要的元素。畫作之力量使得觀者得以感知及欣賞藝術家獨特表現呈現之多重意義。